第一百七十五章 敲打
“刘嬷嬷，我也有一问想请教您，”高景鸢垂下头，话语似问人，似问己，“真心，当真如此简单么？”
雪花淅淅沥沥又细碎地下了起来。
刘嬷嬷一步一步地走，一步一步地想。
“姑娘，您打从进宫开始，老奴就能瞧出几分，说高家少夫人是不知情的，老奴信，若是说您不知情，老奴是不信的。”刘嬷嬷不再与她转圈子，娓娓道来。
“您的性子变得太多了，但饶是如此，老奴还是记得您。”
那年宫里开宴会，高家大人与夫人聂氏奉旨与文武百官进宫同贺，唯一带的就是这位四小姐，高景鸢。
“虽说那会儿你妆容不起眼，在场的都没怎么在意你，但老奴还是记得分明。”
那双灵动的眼，滴溜溜地看过来，不由让人心中一软，觉着万般好看。
“您早已与宫里结了缘，就算您这些年避之不及，处处寻了机会不在京城，时至今日还是借了她人之手回了此地，就表明你是服输了。”
一切刘嬷嬷都看在眼里，再出不得半点错。
故此，语气也渐渐转为平等，并不惧怕高家四小姐的头衔。
“姑娘，即是回来了，也选择了站太后娘娘这边，为何眼看转机即至，又轻易放手呢？”若说此刻才后悔，倒是让人有些瞧不起的。
“高家夫人聂氏，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没能安插自己人打通宫里的关系，不过是因为想要看看姑娘你的决心，既然能与高家少夫人联手了，姑娘，你别说就想这么功亏一篑了？”
“刘嬷嬷，皇上不是一件物件，任由旁人安排，”说话间口中的雾气呼出，转而吹过脸颊，晕暖一片，“我也不是一颗棋子，任由旁人摆布。”
“当年不过年少无知，若是有哪里不周到失了礼数的还请刘嬷嬷饶过我，自然也承蒙刘嬷嬷记得，只是当时年纪小，很多事情算不得数的，就算刘嬷嬷觉着我是那个适合的人选，也不一定只有我这一个适合的人选，刘嬷嬷就送到这儿吧。”宫道尽头是道宫门，离了数十步远，高景鸢停下脚步，示意刘嬷嬷不必再送。
“姑娘，”刘嬷嬷是个知进退的，也知自己话带到，任务也算完成了，“不管是安排还是棋子，最终要紧的还是自己的心，姑娘若要回高府，老奴也拦不得，执书之期还有三日工时未满，若您还想回来，让井姨陪您进宫便可。”
末了。
“西域公主的事虽棘手，但西域王也即将到京，想必能肘制几分，再者，这件事并非只有西域王一个人着急。”
说完，刘嬷嬷行礼回了去。
“聂家……”没错，还有她外祖父家的人，西域公主绝对不会成为大宣的皇室中人。
风归宫。
太后正等着刘嬷嬷说话。
“回太后娘娘，该说的话都说了。”刘嬷嬷回禀道。
“意儿还是太过信任旁人，若非这小的还算有良心，她早就被人拖进了陷阱里，差些连哀家都帮不了她。”心有余悸，太后喝了一口热茶，压了压惊。
“少夫人还是善良了些，但总归还知道凡事牵扯了宫里，先与太后禀明，还有太后替她谋划，不至于吃大亏去。”刘嬷嬷替太后又续上了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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