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.审问(一)(1/2)

沈辞是多年前谋反案逍遥法外的余孽, 身负参与谋反、挟持王爷的重罪, 案件涉及的证人又有有头有脸的存在, 考虑到以上多种原因,最后定由大理寺卿常证道主审。

常证道这几天趁着休假一直在准备这个案子, 他把堂审上所需要的细节都罗列出来,事无巨细的记在纸上装订成册。他捧着厚厚的案集从堂后踱步出来, 胸有成竹的端坐到顶端悬着“正大光明”匾额的桌案之后,眯着眼睛挨个看坐在两旁椅子上的证人们。

他这么多年废寝忘食的读书把眼睛读坏了, 视力越来越差, 如今已经到了两丈之外人畜不分、一丈之外男女不辨的地步了。他从左手边的人开始看过去, 最首位这个人穿着浅嫩的粉紫色衣裙,头上的金步摇闪着光亮瞎眼,想必就是前燕王妃、丞相府的大小姐了。坐在她下首的是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, 他低头把眼睛都快贴上去看了看自己整理的册子,今天到场的女子只有两个, 那么这个毫无疑问就是医女花晓薇了。

男女有别, 另一侧坐得是男子。为首一位身穿湖蓝色滚金边云锦袍, 这种面料极好辨认, 色泽不凡,是金陵巡抚入贡给圣上做冬衣的。常证道唬了一跳, 能穿上这面料的人定是圣上极为宠爱的,今天要来的人里不应该有这等尊贵的贵人, 这位是谁?他匆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, 仔细一瞧看清了, 原来是燕王殿下。他连连拱手告罪道,“原来是燕王殿下亲临,下官不是有意怠慢殿下的,实在是眼睛不争气,您莫怪。”

大理寺卿常大人离瞎快不远的事满朝皆知,许青寒见怪不怪,平静的道,“常大人言重了,本王本就是不告而来,要请常大人勿要怪罪才是。”

“不敢不敢,殿下折煞下官了。”常证道弯身谦卑的道,“不知殿下前来有何贵干?”

许青寒反问他,语气不善,“本王是‘被挟持’的受害人,还不能旁听一二了?”

“自然是能的,全凭殿下喜好。”常证道偷偷擦了擦汗,开始反思自己哪句话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了。有了这个小插曲常证道也顾不上继续查看来人还有谁,看时辰到了赶紧坐上去一拍惊堂木道,“带人犯!”

许青寒心猛然漏跳一拍,扭过头屏息凝视着门口。沈辞看起来精神不错,并没有许青寒所担忧的那样憔悴落魄。他梳洗打扮过了,长发用发带松松的系在脑后,身上穿的囚服也是崭新干净的。除了手上有细微的擦伤结痂掉落露出粉红的新肉,别的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伤痕,看来没有遭受刑求之苦。许青寒微微松了口气,沈辞进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,而后眸光柔和的冲他笑了笑。

许青寒目光落在沈辞手腕上扣着的木枷上,立刻被那陈旧冷硬的颜色刺到眼睛一般别过头去,闭目无声的叹了口气。再体面干净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,沈辞终归还是处境堪忧的。

沈辞被官兵掣着胳膊押到正中,其中一个官兵熟稔的一踢他膝弯迫使他跪倒,然后二人齐步退到了后面。

常证道清了清嗓子,十分威严的道,“堂下所跪何人?”

沈辞答,“草民是燕王府上的侍卫沈辞。”

常证道又一拍惊堂木,声色俱厉的喝道,“本官再问你一遍,你姓甚名谁,你父亲名讳是什么,不可再避重就轻!”还不待沈辞张口他又扭头对卫冰清道,“请卫大小姐助本案一臂之力。”

卫冰清轻笑着抬袖露出放置在腿上的那把轻刀,对常证道点了点头,声音轻柔的娓娓道来,“这是我四年前尚在王府之时收缴之物,那次沈辞害我小产入狱,贴身武器跟着充公,几经周折落入我手。我一介女子不懂江湖之事,并不识得此刀,直到前段时日孙大侠入京,机缘巧合之下道出这把刀的来历,原来这竟是白檀沈家沈袅婷的佩刀。”

与沈辞有几面之缘、在沈家共同协助过沈心的九州醉剑孙明微在另一侧拱手接道,“我与这位公子有过一些交集,当任沈家家主沈心声称他是其表弟,从其他人对这位公子的称呼来看,他其实是姓萧的。”

常证道说,“证据确凿,你这余孽还有何狡辩?”

沈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,“大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,草民早就与灵狐大人坦白过了。”

常证道用朱笔将册子上写着的“谋反案余孽”五个字重重的画了个圈,然后眼睛瞄到下一行的内容。他开口继续问,“一年前王爷在渭州坠崖负伤,是不是你故意谋害?”

“不是。”这把声音清泠淡漠的,是从常证道右手边首席位传来的。许青寒抬眸看着常证道,斩钉截铁的道,“本王掉落悬崖绝不是沈辞所害,正好相反,若不是本王落地之前沈辞拼命相救,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本王,本王十有八_九性命不保了。”他以手支颐瞥了一眼灵狐继续说道,“灵狐将我和沈辞从崖底救上来的时候沈辞断了肋骨和腿骨,内伤颇为严重。而我除了一点皮肉伤以外再无大碍,明明他武艺超群而我不曾习武,他是故意谋害还是舍命相救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?”

若是其他人突然插话,常证道必定要呵斥几句不许擅自多言扰乱公堂,可是这燕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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